‘偶像就是要服务粉丝~’此金句出自于李木只见过一次的经纪人之口。在李木第三次询问“偶像”到底要做什么的时候,经纪人终于给出答案。
然而面对大妈索要的“福利”,李木第一次对自己是否能够完成任务充满了怀疑。虽然是要卖票,但是这种手段都用上的话,和卖身有什么区别呢?李木没有自信自己面对同样的情况,能够忍住不给对方一拳。把对方打到服气了,想卖多少张票都行,哪用得着亲。
尹向阳明显是不愿意的,但还在和对方讨价还价。见他几次不愿答应,大妈干脆直接上手。在菜市场拼杀N年的实力可不是盖的,若不是李木反应及时抱住了她膘肥体壮的身体,尹向阳已经被压倒在地了。
“等一下!”一个短发的小个子女生挤出了人群,半旧不新的衬衫配着时下流行的破洞牛仔裤。
女生看上去只有十几岁,背着个帆布包,可能还是个学生。她一边在包里翻找,一边喊:“我要买票!你不要卖给她票!我买票!我买!”
“你买票,你有什么钱买票,还不都是父母的钱。你没钱的!哪凉快哪呆着去,别妨碍我出名!这是要上电视的知道不~”被拦下的大妈火气十足,对那女生一顿猛喷。
“我……我怎么没钱!都是我自己打工赚的。我还有信用App,没钱我还能借,你知道什么是App么?要不要我给你解释解释……”
眼看着要上演全武行,车站的保安已经出动了。大妈气势如虹,声音嘹亮;女学生虽然文文弱弱,也总能将大妈给怼回去,眼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,PD安宁有些坐不住了。
节目还没播出,总不能因为这种事情而上热搜吧?安宁赶忙拉上一位VJ,上前和大妈搭话。
“这位阿姨您好啊。我是这个节目的负责人。”
“什么阿姨,叫姐姐!”
“诶,姐姐啊~我们这出戏都拍完了,这女学生是我们安排的演员,您不懂,不懂我们到一边说说……”安宁一边说一边将大妈拉到了制作人员中间,几个高个子的工作人员将他们挡在了背后,遮住了探寻的目光。
“你们这是拍什么啊。。。不是录节目吗?”
“哎呀,姐姐。我们是拍网剧啊。星网上播的呢。您刚刚演的太好了。是谁推荐您来的啊。”
“你们拍电视剧啊……我以为拍节目的,我还能出场凑一脚……我就是路过,我没啥经验,给你们捣乱了,不好意思啊。不好意思啊。你觉着我拍的怎么样。”
“还不错,我们戏里就有这么一出。您啊,是本色演出,效果自然好。”
“那小姑娘可生气了。”
“您演得好,她怕镜头都给您抢了。”
“嘿嘿~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啊。”
“这样吧,今天演员的状态不是很好,可能一会就收工。您给我留个联系方式,回头我们联系你。”
“好啊好啊。我号码是1783452645,你们这剧名字叫什么啊?”
“总裁爱上霸道的我。”
“哎哟,这名字,可真适合我~那你们联系我啊~记得联系我~”
看着大妈乐呵呵离开的背影,安宁将写有电话号码的字条塞进还剩半瓶水的矿泉水瓶里,任由字迹模糊开。
这年头,人人都想红,可是红的方式不是谁都能决定。必要的时候安宁可不介意帮她一把。
被人说腹黑又如何,如果只是点子多,安宁怎么坐稳这次节目的随行PD? 心机可是这个圈子的必备品。
将目光转回镜头的另一端,没了大妈搅局,现场一副粉丝和偶像其乐融融的“认亲大会”。
女生从钱包里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张照片,和签字笔一起递给尹向阳。
照片上印着的人赫然就是尹向阳。
“我一直……是你的fans,从你出道以来……就一直是,你的…每一张专…辑我都有买,你的每一场演唱会…我都有去…你…加油…我,我最喜欢你了……呀~~~~~~~~~”
在女孩结结巴巴的告白中,尹向阳在照片上签上自己华丽丽的签名,并给了女孩一个大大的拥抱,表达自己的感谢。之后,女孩拿到了标注1号的号码牌后,挥别尹向阳和李木走往售票窗口。
两人开始继续寻觅下一个购买者。
不同于尹向阳的热情推销,李木有些心不在焉。她忍不住回头看那个离开的女孩,回想着刚才的一幕幕。
那个女孩看上去很弱小,却有勇气站出来和虎背熊腰的大妈吵架。明明周围的观众都指指点点, 评头论足,她也没有怯场。是什么支持她?是那个仅仅只能在屏幕上看到,摸不着触不到的尹向阳吗?但是她在尹向阳面前却乖巧的像小狗,不仅结巴,也不敢大声说话。那个女孩究竟是什么样的人?凶悍?文静?fans究竟是什么?喜欢……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?
也正是因为李木一直关注着这个女孩,她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一幕。
那个女孩和窗口里的老人说了些什么,然后红着脸,将钱包里所有的东西都掏了出来。硬币,收据,会员卡,积分卡……各种东西散在窗台上。她仍不满足似的,在帆布包里翻找着。
李木看得久了,尹向阳也将视线转了过来,问道:“李子,怎么了?”
“那女孩……好像遇到什么问题了”李木头也不转的回道。
注意到女孩的异常,尹向阳拉着李木直接走到售票窗边,两人的随行VJ也紧跟其后。
尹向阳刚想询问事情,女孩却先一步揣紧了帆布包连退几步,弄得几人一头雾水。女孩也反应过来,又走了回来却是把手伸进窗口,想拿回号码牌。
尹向阳想问问发生了什么,可是女孩红着脸,噙着泪水,他真的是问不出口。转头看老大爷,老大爷一脸尴尬的捧着一把零钱,想还给女孩。再看队友“李子”,她正抬头发呆不知看什么。而背后的工作人员们也是十分迷茫为何两人跑来这,显然“认亲大会”之后就没什么人关注这个女孩了。
李木此刻并不是在发呆,而是在看挂在墙上的票价表。票价表所在之处,并不显眼,由于四周都是广告牌,十分容易被漏看。看完完整的价目表后,李木才算是意识到自己和尹向阳究竟漏过了什么。
为了方便计算票价,电脑会按距离自动计算市区内的票价,市区以外站与站之间间距较大,则算一站5元。而平安公园到省立第三医院的线路,可以说是从城市的最西北角贯穿到东南角,几乎算是对角线。市内路段不计,光光郊区路段就要35元,全加起来就要89.6元。要知道地铁的市内全日票也才50元。
将自己的计算结果告诉尹向阳,两人都有一种被制作组坑了感觉。现在这个卖100张票的任务已经基本可以看作是2小时内集资8960元了,而且还是没有回报的集资。
再看看老大爷手上的一把零钱,显然是女孩掏出了所有的钱发现不够数。售票窗口里除了收纳箱,没有其他设备,也不能用现金以外的付款方式。
“我……我去借点现金……”女孩话没说完,连老大爷手中的零钱都没收,就想掉头跑。
尹向阳一把抓住女孩的手臂,又把她给拖了回来。
“你先别走,在这等我一下。”
“我……我…现金没带够……平常都是App支付……”
“不急,不急,你先等我一下。我不会让我的fans花冤枉钱的”
“我还是去借点……”
“是我的fans吗?”尹向阳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:“是我的fans,就先站这等着。这个环节有BUG,我要和PD商量下。等我。”
确认了女孩不会离开,尹向阳毫不犹豫的朝安宁走去。他的表情很冷,冷得不像之前那个多话,活泼,面对大妈骚扰依然微笑应对的尹向阳。
“安宁,这个任务要改。”
简单而直接,没有一丝委婉的话语带着尹向阳毫不遮掩的怒火。
面对之前的种种困难,尹向阳虽然不乐意却也不曾让制作组做出任何改变,还会尽力完成。
从录制开始就受李木牵连,被各种折腾的尹向阳,第一次对制作组提出了异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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